穆云舟眸色倏地一沉，眼底泛起寒凉。
他问：“听过拜神教吗？”
拜神教，拜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神明。
拜的是虫族。
蔚蓝惊骇：“虫族吃人，他们疯了吗？”
她脑海中不自觉闪过星天牛铁钳一般的口器，打了个寒颤。
这年头，竟然还有人去拜虫族，并且奉为神明。
看着穆云舟凝重的神色，她猜测拜神教是规模不小的组织。
事实也的确如蔚蓝猜测那般。
穆云舟笑容讥诮：“没错，拜神教就是一群疯子组织的。”
“他们崇拜虫族，无所不用其极地蛊惑普通人入教，如果是濒临异化的人，则会被他们奉为座上宾。”
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蔚蓝脑海中。
她惴惴地看穆云舟。
穆云舟凉凉地说：“和你猜想的一样。”
“他们会鼓励异化者成为虫族一员，甚至有些人愿意风险肉体，成为异化者变成虫族后的血食。”
他语气不疾不徐，说出口的话却让蔚蓝毛骨悚然。
“这些年拜神教发展迅速，凡是有人的地方，就有拜神教成员。”
“废星和废民，是他们主要目标。”
蔚蓝打了个寒颤，“所以你怀疑孙婆是拜神教成员？”
穆云舟颔首。
拜神教为降低普通人防备心，往往以看似柔弱的女人与老人在外拉拢成员。
一些看似慈眉善目的脸皮下，藏着对虫族疯狂崇拜的心。
最近几年，拜神教发展迅猛，已经成为除虫族外，对联邦帝国最具威胁性的势力。
听完穆云舟分析，蔚蓝对孙婆也有几分怀疑。
穿越前，她遇到过邪教成员。
当时下雨，客人不多，来买烧饼夹菜的老太太和她聊了起来。
老太太脸上时刻挂着笑，十分健谈好说话。
蔚蓝对老人也没什么防备心，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聊的热火朝天时，老太太开始推销邪教。
她当即警铃大作，三两句岔开话题，没着老太太的道儿。
收回思绪，蔚蓝悄悄问穆云舟。
“问出线索了吗？”
穆云舟摇头：“拜神教的人十分狡猾警惕。”
“没有确凿证据，他们不会承认。”
看来这件事很棘手。
蔚蓝看向孙婆。
孙婆搂着小石头站在角落，她轻轻摩挲小石头的脸，眼里都是心疼。
“小石头。”
蔚蓝走上前，朝小石头招手。
小石头快步跑向她。
孙婆也跟上来，急切地问：“蔚蓝姑娘，找到线索了吗？”
蔚蓝牵住小石头的手，不动声色地把人拉到身后。
她苦笑着摇头：“还没。”
孙婆叹气：“阿葵这么好的孩子，命太苦了。”
她动容地看向小石头。
“小石头，如果阿葵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，满是褶皱的脸上扯出笑，“你愿意和我这个老太婆一起生活吗？”
小石头顿时慌了神。
他从来没想象过没有阿葵自己要如何生活。
蔚蓝捏了捏小石头掌心，瞬间安抚他的心。
“阿葵只是暂时失踪，又不是出了什么意外。”
“婆婆说这话有些早。”
孙婆脸色僵了僵，旋即又苦笑：“阿葵污染值高，我是担心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，还没说完的话化为叹息。
“有线索了！”
首领心腹快步跑来。
小石头眼里黯淡的光，骤然亮起。
他挣开蔚蓝的手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，“我姐姐呢？”
心腹对首领道：“我们在未开发区发现虫族爪印，怀疑……”
他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首领沉下脸。
小石头声音尖锐地否认：“不可能！”
“姐姐吃了烧饼夹菜，污染值降低了，怎么可能又异化成虫族？！”
他据理力争，如何也不愿相信阿葵异化成虫。
蔚蓝也道：“说不定有虫族在附近出没。”
“还是再找找吧。”
心腹面色凝重，“我们也不愿相信阿葵再度异化成虫族。”
“但……未开发区在基地深处。”
“除了基地的人，没人能进入未开发区。”
小石头如遭雷击。
他下意识抓紧蔚蓝的手，声音都在发抖：“怎，怎么可能？”
“姐姐明明吃了烧饼夹菜，明明已经没有异化了……”
首领也陷入沉思。
难道蔚蓝的食物只有净化值，无法逆转异化？
气氛逐渐凝重。
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，再排查出现在基地的虫族隐患。
穆云舟对首领道：“派人守在未开发区外。”
“我和苏哲去调查。”
首领毫不犹豫答应他的提议。
虫族对他们而言危险性强，让穆云舟与苏哲解决更稳妥。
在穆云舟转身之际，蔚蓝眼疾手快握住他手腕。
“带上我。”
小石头鼓足勇气，大喊：“我也要去！”
穆云舟斜向他，双眸幽邃宛如寒潭。
小石头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。
他攥住拳头，克制着内心恐惧，抖着嗓子说：“我，我不会拖后腿。”
穆云舟收回目光，冷淡而简短道：“跟上。”
小石头面露喜色，紧紧跟随。
基地未开发区外有一层钢筋围成的简易栅栏。
蔚蓝目光越过高低起伏的栅栏。
栅栏那边，是重重叠叠的垃圾山。
阳光下，蔚蓝第一次看清垃圾山全貌。
到处可见的器械残骸，有半边飞船还有残破，锈迹斑斑的机器人，还能看到巨型舰船。
蔚蓝惊叹。
这就是联邦帝国的科技程度吗？
穆云舟走在最前面，步入未开发区后，由内而外散发着冷冽逼人的气息。
蔚蓝的心稍稍提起几分，握住小石头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。
小石头吞咽口水，紧贴着蔚蓝。
四周除了他们的脚步声，再无其他声音。
耸立着，交错着的垃圾山，像是耸立的巨人，带着无形的威压。
走出一段距离后，蔚蓝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怪异感。
她停下脚步。
穆云舟与苏哲同时回头。
蔚蓝仰头，眺望看向远处垃圾山。
盯着看了片刻，她问：“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？”
穆云舟循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垃圾山，眸色骤然凛冽。
苏哲眼中还有几分迷茫。
“有吗？”
穆云舟低声呵斥：“闭嘴！”
苏哲委屈，撇撇嘴，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。